1999年4月18日,距南联盟首都贝尔格莱德约20公里的潘切沃,当地重要化工园区遭北约轰炸。
升起巨大黑云,大量化学物未充分燃烧化为剧毒物质,含几百吨氯乙烯的黑烟飘至贝尔格莱德,大火数日才灭。
三年后,当时的南联盟组织调查发现,当地的地下水和土壤依然有大量的二噁英污染。
2023年2月3日,美国一列150节列车从伊利诺伊州麦迪逊出发,行至俄亥俄州东巴勒斯坦村时脱轨,5节车厢装有近400吨氯乙烯倾覆,6日诺福克南方公司将化学品“有序”释放点燃,这个5000人口小镇浓烟滚滚。
20多年前潘切沃景象重现,似回旋镖历经24年从东欧的南联盟又回到了北美大陆。
氯乙烯,化学式为C2H3CL,常用于制造聚氯乙烯树脂,即常见的PVC管。
它易燃易爆,与空气混合遇明火、高温会燃烧爆炸,还位列世卫组织一类致癌物清单,主要危害肝脏、中枢神经与生殖系统,急性中毒时能使人麻醉,出现眩晕、昏迷甚至致死。
我国十多年前就严控氯乙烯火车运输,基本杜绝跨省跨市转运,如今PVC产量超全球一半,大型塑料厂多有单体生产线,仅运输原料在厂内合成单体使用。
若氯乙烯大规模泄漏,常规处置手段是物理吸附与紫外照射。美国列车翻车事故引发关注,槽点并非单纯大量危险品泄漏,而是直接点燃泄漏物。
焚烧法不同于随意点燃,户外点燃因氧气不足、风冷致燃烧温度低,有机物无法充分燃烧,产物复杂。
专业焚烧处理要在专门焚烧炉高温焚烧并处理尾气,否则不充分燃烧产生的氯乙烷会生成剧毒光气,一战时被用作毒气弹,还会产生“二噁英”。
氯乙烯毒性超剧毒百倍,有“致畸、致癌、致突变”毒性,是极危险化学物质,难自然降解还会在食物链富集。
充分燃烧也产生酸性的氯化氢,焚烧时需回收尾气,当地鱼大量死亡或与之有关,若下酸雨影响更大。
美国环境署12号公布,出轨车厢所泄露且被烧掉的化学品多样,含氯乙烯5车、聚氯乙烯4车、聚乙烯1车、丙二醇2车, 二甘醇3车、丙烯酸2-乙基己酯1车,石油基润滑油1车,聚丙二醇1车,丙烯酸丁酯1车。
所以这一锅化学大杂烩烧起来后,产生这么大的黑烟滚滚也就能理解了,至于这么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有机物能烧出个啥,估计只有上帝知道。
在查看翻车的列车所装载货物的时候,还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。这些列车中间还夹杂着麦芽酒、冷冻蔬菜,真是神仙操作。
在国内,危化品运输是绝对不允许和食品、药品一起运的,但是美国的火车竟然能这么干,难道这里面是有什么科学且高科技的?
北美一级铁路普遍采用精密定期铁路运作方式(PSR),核心是降本增效,大幅度的提高了运营效率,铁路公司利润、股价自2004年起明显地增长,利润增长676%,股价上涨1250%。
2011至2021年,美国七大货运铁路公司,包括涉事故的Norfolk Southern公司,未将降本增效收益投于安全设施,而是花1910亿美元回购股票、给股东分红,迎合华尔街大机构与高管利益需求。
为逐利削减安全开支,致使服务可靠性下滑、列车安全风险上升、机组人员疲劳加剧、脱轨概率大增,约10年前运载危化品火车出轨事故频发。
2014年,奥巴马政府提出改进危险品列车安全规定,要求2021年前给所有危险品列车加装电子控制气动制动器(ECP),以缩短刹车距离、提升安全性。
Norfolk Southern公司早在法规推动前多年,就吹嘘电子控制气动制动器(ECP),称其可比传统空气制动器减少60%火车停车距离,还宣称30辆列车已安装,彰显自家列车安全。
可当政府要求强制安装时,公司因成本顾虑拒绝,担心影响财报与股价,于是联合其他铁路公司组织游说团队。
奥巴马政府无奈更改定义,规定高危易燃列车一定得安装,然而“高危易燃列车”定义极为狭窄,限定一个单元内载运20辆以上或整列载运35辆以上三类易燃液体罐车的列车。
正因如此,才出现蔬菜、麦芽、酒与危化品同运的情况,借此避开高危易燃列车监管,氯乙烯属于二类,不在三类易燃液体范畴内。
美国高危易燃列车的ECP安装规定因总统权力可随意更改,铁路公司算出安装成本30亿美元,虽对普通人是天文数字,却不及公司两周盈利,拜登政府上台后未恢复该议题。
同时,铁路公司为降本增效大量裁员,迫使员工带病、疲劳上岗,引发美国铁路工人准备大罢工,拜登政府直接立法禁止工人罢工权。
据《美国交通杂志》,截至2019年,铁路是美国最赚钱行业,利润率51%,远超房地产的41%,但2013-2022年10年间,美国火车携带危险品事故频发,共6643次损坏、出轨,日均1.81次。
或许过了10年、20年后,一名科学家会偶然发现一个名叫东巴勒斯坦小镇出现的怪事,这里居民罹患各种癌症的概率远超美国别的地方数倍。尘封的记忆会再次打开,但那时还能做什么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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